随记 - 2022 年 9 月 26 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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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师 | Michael Kucharski

图源 | Unspla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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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49 字 | 幼年记忆

正文

  跳海和我说,他决定好了,过个一年半载,最多四年,出国。我挺意外他还要这么久时间准备。

  他很早就跟我说,现在国内工作不好找,想签旅游签去澳大利亚打工。他也一直怂恿我去澳洲。我直接对他说,我家大概不行。他说,其实他也有一点牵挂的事情没解决。

  他准备去爱尔兰读书,但是又准备在澳洲打工。我着实有些迷糊。

  不过平心而论,他大约也算是找到了路吧。

  身边的朋友们,两个保研,一个研支团,四五个研考,两三个工作,一个公考,而这一个,出国。大约都已经寻到了方向。

  我时常说我找不到方向,今年也确实众生皆苦。不过,在这种环境中也才能看见成长吧。

  而成长,便是这次的主题。

  很多时候,成长要通过当前的核心事情才能看出来。以前是“学习”,而现在,是“工作”。

  对于工作,我很多时候,内心是恐惧的。

  早些年,尚懵懂,城里还有张贴布告栏,在一座门下。那门远不及凯旋门大,但似乎能看出些红军的遗迹。

  母亲拉着我的手,对着布告栏上的招聘,一个一个打电话。门附近人流量很大,母亲怕我走散。

  那时候鲜能进县城,于是幼年的我,不住地打量这个地方,目光满是好奇。

  时至今日,我仍能记得,蓝天包裹下,门洞里板栗小贩的叫卖声,和母亲不时的叹息。

  “妈妈,你在干什么呀?打电话打那么久……”

  “妈妈在和人聊天呀,还在认字,”母亲用手指着“招聘”的“聘”字问我,“知道这个字念什么吗?”

  我摇摇头。

  这大概是我对“工作”这一概念的第一印象。

  终于,成长到现在,那声叹息,跨越十多年,降临到了我身上。

  我不知道与那时候相比,母亲有没有成长,我只知道,母亲确乎是变老了;我也不知道与那时候相比,我有没有成长,我只知道,我的确是长大而成年了

  工作能力的成长,我毫无感觉,而感情上,我却可以下个定论了。

  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。那个在车站看到前任同款书包和相似背影后,开始心脏狂跳的男生。

  昨天中午,餐桌对面坐了一个八分像她的女生,然而彼时内心已毫无波澜。

  大概,能算作是成长吧,如《再次仰望星空》里面的父亲一样。

  有些东西,或许需要猛然间的顿悟。

  最近常过的通道忽然将一部分楼梯抹平,用水泥砌成一个斜坡,呈半楼梯半斜坡的诡异样式。并且只有一栋宿舍楼这样做。

  学校多雨,水泥上方甚至还有架有塑料篷布挡雨。体积瞬间增大一倍。我们都很不能理解此举出于什么目的。

  直到我再次看见他。我终于明白,那个斜坡是为他专门做的。

  我不认识他,但他是那栋宿舍楼里唯一的残障人士,出去吃饭上课都要坐轮椅。虽说住一楼,但每次都要请求路人,将他抬下一楼和大道中间的两级台阶。

  他们仍然迷惑,但不久便不再过问。我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这个可能的理由。

  平时走在路上不想让他受到压力,很多时候都不去看他。这次,我也不想说。

  学校在成长。我想。

  我肯定也在成长。我默念道。


  南国微雪 Miyuki

  2022 年 9 月 26 日